上一棒:陌九木叽,下一棒:椟


  

  他认为,看着她弹钢琴,有一种圣迹般的感受。

是的,乐音远称不上协调。当然这也是暂时的——只要谜题解决了,钢琴就会回到他们的客户那里——但当她坐在钢琴长凳上时,他看到了华生身上的一些东西,而这些东西他在其他时刻甚少能够看到。

是她背部的柔软。她的脊柱不再僵硬,不再因专业精神而变得那样坚不可摧。当然,她的姿势是完美的:他不禁想象起她的钢琴老师曾帮她矫正姿势。老习惯很难改掉,就像他非常清楚,自己的左手手指在记忆不清的歌曲中弹跳,而右手有一个更坏的习惯,他希望自己能忘记。但当他们工作时,她的脊椎很紧,好像她总是做好准备迎接打击——这些打击来自他,来自他们的同事,来自整个世界……他一直无法推断出她紧张的根源。现在,她的脊柱笔直,却几乎是完全的放松和欢迎姿态。

是她脸上的温柔。华生有一张可爱的脸,她通常坦率、善良而温暖,可她的眼眸却总是透出防御的姿态。确实,他时不时地哄骗她说出自己的秘密,或是在无法强迫她开口的情况下推断出她的秘密,但他始终无法让她相信,与他在一起,她是安全的,他是一个她可以信赖的人。他想知道这是否是他的失败,他是否做错了什么,让她如此固执地呆在自己编织的茧房里。然而他记得他们见面时她是什么样子的,他知道,虽然他还没有在这方面帮助到她,但她习惯性的自我保护肯定不是他促成的。

是她双手在琴键间跃动时手腕划出的轻快弧线。那律动起初犹豫不决,现在随着记忆的回溯,变得越来越熟练自如。她的手腕纤细但结实。在过去的一年里,他看到她用手所做的一切就是打拳击或挥舞警棍。他自然相信自卫之美,但这与看着她的手创造音乐之美完全无法相提并论。

他深信,这是种圣迹般的感觉。

音乐本身并非圣迹——巴赫演奏得很好,但不足以让他感动落泪。

这是可以理解的:她从十几岁起就没有再弹过琴了。钢琴跑调了,有时这对他敏锐的耳朵来说是一种折磨。但是,是她,完全是她,才让这音符变得悦耳。

能带走他呼吸的人总是她。

——《À Deux》(节选)翻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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